华讯小记者声明

初冬象山红美人开摘了,读洪紫千“双红双绿”感受人间暖春

2023-11-17 08:54:45    来源:华讯网    

最好吃的柑橘 —— 象山红美人今天(11月16日)开摘了。朋友送来柑橘尝鲜,并共同探讨相关美食佳作。朋友推荐了洪紫千数篇红美人相关的文章,细读后,感觉全身舒畅,心旷神怡,年纪轻轻成了央视观察员的洪紫千——— 现在纽约大学攻读硕博,在北京求学中央戏剧学院期间曾多次组织参与大型活动,获众多殊荣,其公众号文章文质兼美,趣味盎然,洪紫千还每年为象山红美人发声,乃身为象山乡贤,自觉要为家乡“带货”,贵在一片赤忱之心。想起鲁迅的警世名言,“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想必洪紫千初心也是如此,不过是行动起来,令世界更美好。

对洪紫千颇感兴趣,便搜罗起她所有的文章,其中推荐“双红双绿”4篇短文,一是象山红美人丰收在即,应时应景;二是这4篇充分映照作者洪紫千的初心,能感受到她的大爱,特今日拾人牙慧,汇集成篇,希望在初冬时节也能让人感受人间温暖。

稍作讲解,“双红”为象山红美人柑橘、余姚吊红柿子,洪紫千身为宁波人,出身象山县丹东街,因父是象山县晓塘乡人,她被列入晓塘乡乡贤,她对家乡怀有深沉热爱,对家乡美食不遗余力推而广之,曾在央视CCTV1为象山代言;“双绿”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绿海龟和极危动物绿孔雀。洪紫千曾发起解救一只困在酒店水族箱的绿海龟而成功,曾在北京统筹导演话剧《心尖上的绿孔雀》引起巨大反响,为了保护绿孔雀憩息地,把已经投资12亿的水电站叫停。

1,双红”之象山红美人

洪紫千在《中国第一棵红美人“摇钱树”长在浙江晓塘乡》一文中,生动讲述了红美人如何在象山县晓塘乡生根发芽遍植山林并报以乡民财富。

宁波市象山县管辖的晓塘乡,钟灵毓秀,海纳江河,笃实辉光,是知名的中国柑橘小镇,从上世纪70年代起就开始种植柑橘,目前乡里1.9万亩耕地,其中1.7万亩种植柑橘。晓塘乡以“红美人”“象山青”“甘平”等杂柑为特色的精品柑橘生产体系,年产量达3万吨,成为象山乃至宁波的标杆。

2001年,中国第一棵“红美人”柑橘栽在浙甬象山晓塘乡,把昔日寂寂无闻的晓塘打造成如今赫赫有名的柑橘小镇;2021年冬,在中国第一棵“红美人”柑橘树上选出56颗柑橘,通过网上竞售,所得款全额捐助给象山县对口协作区域——四川雷波县。

60元1公斤的“红美人”柑橘,是由南香柑橘和天草柑杂交而成,是一种新型的杂柑品种,果大圆润,皮红肉黄,果肉口感鲜爽甘甜,汁水饱满,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红美人”柑橘除了口感绝佳外,1个柑橘果肉含有1人1天所需的维生素C,提高身体抵抗力,有效地清除体内对健康有害的自由基,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还可辅助美容;维生素A含量高,能缓解患有夜盲症者;此柑橘富含柠檬酸,可缓解人体疲劳。红美人柑橘还可润肺、止咳、化痰和止渴,橘子皮可理气燥湿、健脾和胃。检测证实,“红美人”柑橘还含有黄酮类物质,具有抗炎症、强化血管和抑制凝血的功效。故冬季进补水果中,“红美人”柑橘优选。

初冬开摘的象山“红美人”柑橘几乎家喻户晓,尝过者都忘不了她的味道。 作者认为,没有最好的柑橘品种只有更适合的柑橘品种,因地区种植气候和土壤不同,对应柑橘的种植表现也不尽相同。故无最好只有更好。据悉,象山红美人种植面积达到3.9万亩、投产面积2万亩、产量1.8万吨,预计产值达到7亿元。

橘子红了,村民富了,村庄更美了。当前,晓塘乡全力建设柑橘特色小镇已经成效显著。特别是全乡1.9万亩农田全部完成标准农田提升后,用于生产的沟渠路全部配套到位,这为柑橘种植销售提供了良好条件。晓塘乡柑橘特色小镇建设是农业、旅游、文化、教育等多产业融合发展的综合服务项目工程。目前,晓塘乡通过统筹规划、调研排摸,正在建设和将要建设旱改水基地、砖窑酒店、稻田栈道、现代农业园提升、柑橘学校、立体观光大棚、火龙果基地观光长廊、七彩果园、白玉湾3A级景区提升、农耕文化走廊等近20个项目。

洪紫千写过象山红美人以及晓塘乡建设柑橘小镇的系列文章,初心是希望世人更加了解家乡象山,了解名果红美人,希望大家可以在象山晓塘乡吃最好吃的橘子,看最美的风景。她还曾写过《1个橘100元见过吗?晓塘乡汇聚乡贤智慧共谋柑橘小镇发展》一文,有学生读者看后联系她要去晓塘乡玩,当时作者回复他们,“生态晓塘、名橘之乡、休闲胜地”会打造成更美。

2,“双红”之余姚吊红

中学时代的洪紫千为她任课老师张海峰的摄影作品配诗一文,今日读来仍觉文采流动。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辞赋社会员、慈溪市十届政协常委、慈溪日报副刊部主任俞强点评洪紫千《王阳明故居——余姚吊红红了》一文中写到:朴质而又充盈灵气的文字,唯美与意蕴的融汇一体,字里行间有一种山溪流水般的错综美,把读者的心灵带向超然尘世的场景,一切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妥贴自然,呈现了山谷里的风景与天籁之美,写出了隐藏在吊红里的故事与甜,和山民的生命经历以及对丰收的喜悦与憧憬……时有深邃的感悟,时有出奇之想:“有人说,树的容貌,便是风的形状……也许是真的,这样自由地生长,也许骨子里就是桀骜的风。”这样的句子,本身就有诗意与哲理的质地,给人耳目一新的美感与启迪。另一位名律师读后这样写到:……清新的自然风,恬静的山村味。阅之可闻芳香,品之如享甜酿……

人心,有的能装下高山和大海,有的却只能装下一己之悲欢。有大心量者,方能有大格局,方能成大气候。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若你的心还不够大,就随洪紫千去体验大自然的美,去撑大你的心。

余姚柿林村:闲比云中鹤,逸若谷间风。—— 题记

立冬,柿子林不再有秋雁南飞,划破清晨的安详。

梦里的露水,也不必担心被秋蝉绝唱所搅扰。

山谷里的天,总是那样蓝;

柿子树上的果,正是最红的时节。

山谷里的居民笑着告诉我,这是吊红。

此时抬头,柿子树恰似一幅细作精工的剪影。

拨开芦苇,走进一个童话,总是从一座森林里的古堡开始……

柿林村给人的感觉,绝不似君王般的纽约,让一切生命臣服与尊敬,

柿林村的安逸闲适,像是田垄边的农夫,带着淳朴而友善的气息。

山谷里的居民,一如青石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做着必须做和不是必须做的事。

树根盘遒,一如山民的额上的皱纹,他们一同记载着山谷的年岁和光阴的脚步。轻倚斑驳的树皮,听老树讲讲山谷里的故事…

拥抱自然,身体和心灵总会有一个在路上。

总有吊红直直垂下,这样鲜亮的橙红,

不由觉着是被冻得涨破的花青素,让人不敢想它到底蕴藏了多少阳光的能量。

初霁时,就这么娇滴滴地吊着游人的胃口在眼前晃晃悠悠,

带一阵甜腻的果香,仔细点还闻得出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多少笑意和秘密,都在这美丽的碧玉中,

沉淀凝结,无人知晓。

有人说,树的容貌,便是风的形状…

也许是真的,这样自由地生长,

也许骨子里就是桀骜的风。

人在谷中,是俗是平淡无奇;

人在山边,是仙是逍遥闲适。

于此,是俗世里的仙。

画卷铺展,日光普照,云亦缭绕,林也不老。

心素如简,人淡如菊。

老去的树枝,新长的柿…

(文/洪紫千 摄影/张海峰 、顺子)

3,“双绿之绿海龟

洪紫千在自己的公众号上曾详细记录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绿海龟的故事。从她发现绿海龟被困酒店到发起解救行动最后野化训练放归大海,她都在事后做了复盘,甚至希望得出一套解救国家级保护动物的流程指引,可惜思而不得,非常戳心。这也有一定的警醒意味,保护动物,有心固然可贵,有法有据更难得。

文章如下:

小绿海龟回家记|左右询之,“龟”途且长

绿海龟和所有其他野生龟类均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但3天前,我在一条狭小的水族箱里看见了它。

紧着7月29日的世界老虎日和7月31日的国际巡护员日的热度,2022第六届东北虎栖息地巡护员竞技赛在黑龙江省东宁市顺利召开。我作为OPF东北虎项目的地球合伙人,成为本次赛事的观察员。

7月31日抵达目的地华宇酒店后,我于次日晨的闲逛中,看见了这一神奇动物——玉色的鹰钩小嘴,宝石般的眼睛,白以间黑的面颊色块遍布头面,肌理清晰的棕色外骨骼与皮肉紧密相连,两对“翅膀”的半透明锯齿柔软地拍着水——它很美,但不该在这儿。

我走近,发现它对着水族箱的侧面玻璃奋力地游啊游,好像冲破这层玻璃,它就能回到大海的怀抱;好像只要永不放弃,它就能拥抱更大的世界。我看着它发愣,看着它出神。一时间我竟觉得,能遇见这美丽生命是极幸运的事情。但野保的神经又让我立刻反应过来,对它来说这或许是不幸的灾难。

我立刻向小组负责人说明这一情况。同时短暂地发了一下朋友圈(包括这只小海龟和两件疑似玳瑁的标本)向伙伴们咨询救助渠道,北京飞羽的史老师私信我说,“它是绿海龟,国一。”

下午我又向本次活动的总策划和负责人汇报实情。没过几分钟,我就收到了回复:感谢通知,已联系酒店并告知,但我们不具备处理职能。

次日下楼时,我路过大堂又看见了它。于是我在北京飞羽群里定向咨询,最后,大家的建议指向了报警。我一开始担心直接报警是否占用警力云云,于是又去一楼看它。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但它好像真的呛水了(海龟会呛水吗)——口鼻间“突突”地往外吐水,四肢也毫无节奏地扑水且一深一浅地沉浮着。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心里存着深深的难过和心疼。我束手无策站地在一边,正准备跑去找酒店负责人,它又好像是慢慢缓过劲儿来了。

但我被这么一折腾,不敢再等,回到房间就直接拨通了110。接电话的女警仔细询问了情况,但听起来并不了解绿海龟是什么,直到我说“它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可能是非法的私人饲养”,警察姐姐决定直接记下情况,联系相关部门给我回电话。

8月3日晨,我早早起来,看到一条来自黑龙江的未接来电。我心里一紧,马上回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是“有关部门”来电,工作人员表示,昨天来酒店调查过此事了。

大赛最后一天的返京日,我翻出了朋友圈里做海洋生物保护的2位专业人士:海南智渔的韩老师和蓝丝带海洋保护协会的蒲老师。坦白说,这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这两位老师都没办法,我也束手无策了。

所幸,韩老师很快回复了我,介绍了2个专为海洋动物设计的举报通道。我迅速填写完毕,但不知为何难以提交。正在焦急之时,蒲老师也给我回了消息。我马上把图文和视频材料全部发给蒲老师。蒲老师一边处理手上的另一个紧急任务,一边让我别着急,并迅速带着我展开有效行动。她说,“我拉个群,咱们一起推动这个事”。

我也一边关注群里的动态,一边步行前往演出地点。落座时,蒲老师已经将我和东北虎林园自然教育导师郭老师拉入群聊,获悉的郭老师又将扎根在黑龙江做大马哈鱼保护的高老师和黑龙江省野生动物保护资深志愿者管老师拉进了群。此时,蒲老师也和农业农村局取得联系,与执法大队队长进行沟通。

有了当地保护者的支持,一切都愈发明朗起来。管老师因为熟悉本地情况、了解此类事件处理方式,对当地执法部门做了救护指引,并写明情况、请示省局领导。郭老师说,“这事出在咱们黑龙江,大家携手把这件事做好”。

基于缸养十多年的实际情况,大家最终一致认为,小海龟目前可能已经丧失野外捕食能力了,需要在水族馆暂养一段时间,等它恢复野外捕食能力再择机放生。此时,高老师也联系到了能救护的机构,进行具体事项的对接。

大家均认可小海龟由SEE海洋团队负责转运监送,水族馆的选择则由部里确认。没过多久,中国海龟保护联盟的秘书长陈芳老师通过蒲老师加入群聊,并负责与黑龙江省农业农村厅沟通确定海龟救护点。高老师则将SEE海洋组的张老师也拉进了群。随后,省局领导开完会得知此事,也马上展开工作、积极处理。

于是,救助通道就此打通——全过程不到2小时,似乎没有碰到任何阻力。

我在屏幕前默默关注,大为震撼。因为自己过去也有救助野生动物的经历,几乎每一次都是晕头转向,不是各部门间互相推诿,就是根本无人理睬。我想,或许是我对社会上各类事件的处理方式不够了解,或许有很多沟通技巧我不甚了解,又或许是我对国内的野保和救助了解得还非常有限,也可能是我急着想让小海龟自由失去了清醒的头脑……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可以静心复盘。但我其实仍旧不知道自己后续能为小海龟做点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记录下这一切,记录下这件事中生命的顽强、团结的力量所带给我的感动。

小海龟回家记|携手同行,梦海之音

8月15日,来自梅子姐姐和WWF、OPF的礼物寄往在京住处,纪念和支持这次救援行动。仅此一份的海龟图样剪纸用红色的木质相框裱了起来,极具特色的中国红剪纸作品为这次官方和民间的完美配合无声欢呼!

这段跨越山川的回家之路,有政府部门积极响应、高度配合,有国内和国际的保护组织提供指导、保驾护航,还有那么多关注、关心它的伙伴在一直为它加油鼓劲。

完成野训、回归大海、重获自由、开启新生……这是多么让人期待又持续给人以力量的过程啊!

夜里,我梦到小海龟从一片干净的金色沙滩爬向了蔚蓝大海,月色照着它的背甲,也照着我身边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我们围坐半圆,以沉默的祝福目送小海龟回家,我听见海的声音,也听见小海龟窸窸窣窣一点点走向大海的声音。我们望着它的背影慢慢远去,消失在洁白无杂的浪花中。

8月17日一早,我又去请教蒲老师,想知道是否有小海龟在极地馆内的最新消息和它的基本信息(年龄、性别、尺寸等)。问了才知道,蒲老师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比我想象的更高。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与当地取得有效联系,试图获取小海龟的近况,也和我一样很想知道那些基本信息——真是个迷人的小海龟,让未曾见过的人们都心心念念。

小海龟到极地馆之后就杳无音讯了,只能等当地新闻公示,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出来消息。要问询,至少等一周后。  坦白说,我有些担心。毕竟非沿海城市确实更难有机会接触海洋生物及相关救助工作,不熟悉、不了解的情况很常见。小海龟从人工环境中转移到新环境里,能否适应是很大的问题。

我想起之前在宁波一座山上救助的那只独脚白鹇,开车送去救助站,可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死掉了。这样的例子很多,因为救助这件事本身,就是很难——不仅是因为我们对野生动物的了解还比较有限,还因为野生动物救助涉及的方面太多太多,何况有时,舆论的压力和无知的声音还会给救助过程带去更多的困难和阻力。

其实很多时候,直到救援结束,人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原因导致这次救援成功或失败了,就像《众神之地》的《粉红色的回忆》篇章中所讲述的白海豚救助故事那样。救助野生动物这件事关乎生命、关乎个体差异,或许“尽人事,听天命”就是最合适的心态。

就拿小绿海龟来说,据酒店经理说,小绿海龟已经在水族箱里人工饲养十多年了。如果现在直接贸然送回大海,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最基本的水、食物、身体素质都是问题。从调配的海盐水到真正的海水,是需要慢慢过渡的;从人工投喂食物到独立觅食,是需要学习适应的;从狭小空间活动到大水域自由浮潜,也是需要加强身体锻炼的……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先让小绿海龟进行野化训练,再找合适的时机回归大海。

但另一方面,我也和大家一样,很想尽快知道小海龟的近况。毕竟这次救助的是身体状况良好的野生动物,或许它的基础情况会相对更好,也许只需要一份科学的计划和专业的执行就足够帮它回家。

当然,我也知道,地方做事自有其流程体系、规章制度和一些顾虑。只是觉得,现在有专业人士可以提供指导和帮助,公众也有知情问询的需求,或许不必以如此疏离的态度对待。

4,“双绿”之绿孔雀

2020年1月14日,洪紫千总策划总导演而统筹的话剧《心尖上的绿孔雀》在京演出后,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国日报等中英文报道后,影响全球。也引起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高度关注—— 2020年年3月20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出一审判决:被告中国水电顾问集团新平开发有限公司(简称“新平公司”)立即停止基于现有环境影响评价下的水电站建设项目,该项目已投资12亿。

原告、被告均不服从判决,相继提起上诉。原告北京市朝阳区自然之友环境研究所(简称“自然之友”)上诉要求,判令戛洒江一级水电站永久停止建设,彻底消除对绿孔雀等珍稀物种生存的重大风险。

从水电站淹没区到绿孔雀栖息地,折射出地方经济发展与生态文明建设之间的冲突,而如何在博弈中寻找平衡点,确实值得人们深思。

在《心尖上的绿孔雀》成功演出之后,洪紫千发表《绿孔雀 金凤凰》一文以作纪念。

原文如下:

今天是《心尖上的绿孔雀》(后简称《绿孔雀》)在北京繁星戏剧村落幕半年的日子,我觉得有必要写点什么。一是因为1月14日首演结束后特别累,什么都没来得及写就倒头睡得天昏地暗,后来爆发疫情又少个契机回顾;二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总是邂逅有意思的事情,把我的专业和绿孔雀拽到一起。生发出的一些小感想,就趁今天一并写下来了。

现在回想《绿孔雀》的整个排演过程,我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最早是在云南高黎贡山偶遇 史立红老师,也因为有史老师抛出最初的灵感和 野性中国一路的支持才有了这场 “中国首部绿孔雀保护主题话剧”的演出。而后是患深度恐鸟症的师哥被我抓来做导演、请一开始根本没听说过绿孔雀的师姐来当编剧、又半道请师姐来负责舞美设计…我好像经常强人所难,比如我的一条食鼠小玉米蛇现在还寄养在恐鼠症患者lulu队长家。再然后是来自北京9所高校的15位演员们,其中有置爱情与宇宙登高的北大物理系学长、自带舞台感和镜头感的“网红”人大学姐,也有通过班主任联系到我们的首经贸学弟学妹小天团、举社支持我们的农大黑白灰话剧社,甚至还有热爱话剧却学了医的我失散多年却在异乡重逢的初中同学。还有两位可爱的小演员,一位是在录节目偶遇的动物知识小达人,另一位则被称作做“小太阳”。

最后是所有来到现场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一直、一直来不及好好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包容。我们的第一次尝试有太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感谢前辈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感谢小伙伴们千里迢迢专程赶来,感谢大家真挚的祝福和帮助。以及各位媒体朋友们,对《绿孔雀》的报道和转载…

所有这些奇妙的相遇,相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意外之喜,但也是理应之获。

前阵子在网上随手翻看各地的博物馆馆藏,偶然发现俄罗斯埃尔米塔什博物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冬宫”,有件惊艳的镇馆之宝: 孔雀钟。

本是走马观花地浏览,不过因其“唯一运行至今未被改造的18世纪大型机械钟”的名号,而随手搜了讲解视频想学习一二、了解其中奥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孔雀金灿灿的颈部饰羽呈鳞片状而非缎状。是绿孔雀!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兮兮地跑去查资料才发现央视的《国宝档案》中就曾对孔雀钟作过介绍。一棵3米多高的橡树上站着绿孔雀,左边是关在笼中的猫头鹰,右边是公鸡,树下12朵圆蘑菇显示分钟和小时,最大的那朵上还有可随秒钟旋转的蜻蜓。橡树上的动物会在整点进行表演,模拟了野生动物的各种习性:猫头鹰式转头,公鸡式天下白,孔雀开屏是金色的正面代表太阳和白昼、银色的背面则是月亮和黑夜。更具东方遗韵的是孔雀四周的金色牡丹,象征着花开富贵、吉祥如意。孔雀钟全部由贵金属打造、宝石雕饰,做工精致、堪称 钟表皇后。

前文提到的“东方遗韵”并非无中生有,孔雀钟和中国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清宫档案》记载,这件孔雀钟最早由英国著名钟表设计师詹姆斯·考克斯和他的工匠团队一起专为中国打造的,当时的猫头鹰和公鸡还是两条蛇。乾隆年间,来自欧洲的各种自鸣钟不用人力就可以自动报时和表演,深得宫中喜爱。但看到这座“孔雀钟”时,乾隆皇帝生气的说,这件洋钟款式样式都不好看,以后此等粗制洋钟都不必进贡。经过英国大师改造,把两条蛇换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猫头鹰和公鸡,转手卖给了俄国亲王波将金,亲王又将其送给女王叶卡捷琳娜二世。如今,它被收藏在圣彼得堡冬宫的厢房厅内,成为俄罗斯国立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金色的孔雀钟从问世至今从未被改造,仍能转动、报时;但孔雀钟的原型——活生生的绿孔雀,却一次次面临严峻的生存挑战…

另一“件”宝物是前天刚发现的,号称 “看尽19世纪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文明”。

华盛顿的弗利尔博物馆是美国七大收藏文物的中心之一,以专门收藏东方文物名扬天下,因中国文物几乎占了馆藏总数的一半成为中国艺术品在海外研究的国际中心。在弗利尔博物馆一众令人惊叹的中国艺术品中,有一个特别的展室叫 “孔雀厅”。

孔雀厅不大,但四壁挂满了中国清代的各式青花瓷制品,墙上富有张力的各式绿孔雀造型更是栩栩如生、令人过目难忘,尤其是它们颈部的闪闪金鳞。这些孔雀 绘由詹姆斯·惠斯勒以金箔绘制,当时的惠斯勒深受日本浮世绘和屏风画的艺术风格影响,因此成为十九世纪后半期最具创造性、最富争议的画家之一。惠斯勒出生美国,在俄国和法国接受艺术教育,定居英国,艺术活动又主要在法国,访问过欧洲多国,于是总是任性回答说:“我可以选择我所喜欢的时间地点来作为我的出身地。”他享有“印象派的开拓者”、“拉斐尔前派代表”、“唯美主义大师”、“音乐画家”等等称号,又和很多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并不受限于某一特定画派,而是独具一格。

我看到这幅作品很偶然,只是前几周的外国戏剧课讲到唯美主义代表人物王尔德的作品时,必然地提到了《道林格雷的画像》。期末考结束就翻着笔记随手瞎查些资料,正好发现这篇美绝人寰的长篇小说竟是以孔雀厅中的一副巨型油画《从陶瓷王国来的公主》为原型创作的。

1863年,惠斯勒受邀希腊总领事为领事的女儿画肖像画,而当时的惠斯勒正醉心日本文化背景中,于是自作主张为女主角穿上和服、配上日本器物与背景,画中的蓝白双色地毯和右侧隐约可见的青花花瓶又明显是“中国风”,可见惠斯勒对“陶瓷王国”的印象实则并非某个特定“国家”,而是一种文化印象。

画中的公主眼神茫然、局促不知所措,和服松垮、仿佛美梦初醒,右手握扇、好像是摆拍,屏风摆放带着一种怪异的美…毫不意外的,这件作品被退货了。很有趣,伟大的艺术品好像经常和“被退货”联系在一起。

总之,这幅作品仍是惠斯勒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也是孔雀厅中驰名海外的标志性作品。而整座孔雀厅则与孔雀钟最早的模样一样,都充满了西方人眼中东方之代表的中国元素,比如当时誉满环球的最高艺术品瓷器等等。至于孔雀钟里的“双蛇”,猜测是过去西方人对“龙”粗浅的误解吧——那,也难怪乾隆帝吹胡子瞪眼。

将这两件艺术品放在一起更可见得,绿孔雀在中国 百鸟之王的身份曾受到“国际认证”。只是“建国后就不允许成精了”,随着中国神话的沉寂,凤凰的原型(们)也越来越不受敬爱,一步步沦为金钱的附庸。没有凤凰的庇佑,它们便失去了神性的光辉,只能以最后的野性竭力对抗世俗之气,争取着最后的自由。昔日凤凰的原型,今朝已一面难求…

对前几年爆火的“讲好中国故事”,我突然理解起来。中国故事曾在一时间被世界掀起的巨浪冲昏头脑,丢了自己不可附加的绝美底色、而一味地向外求。有位老师曾在讲座中反驳“中国无宗教”时说,“中国神话就是中国的宗教”。是啊,宗教说到底就是一种精神寄托和终极关怀,那么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祝融取火、大禹治水…岂非我们用之不竭的无尽藏?

但是后来,另一位我很喜欢的老师却指出,西方文化如奥林匹斯山神话流传至今、影响世界是因为所有的“神”都具备人性(别看了宙斯,说的就是你),而中国的“神仙”“菩萨”等等真的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因此与活生生的人越来越脱钩。奥林匹斯神比南海紫竹林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更大,不可否认;宙斯的多情、赫拉的嫉妒,确实和所谓“人性”紧密勾连;脱离人性的“神”在破圈传播方面不如人的“神话”,或许也对。

但问题真的出在我们本民族的文化根源上吗?绝对不是。

问题在我们身上。是我们在妄自菲薄,还不断强调。中国的人与中国的神同样是相通的,比如后羿和嫦娥的爱情故事,因为帝俊、羲和二神的10个太阳娃出来捣乱,后羿为救族人秒杀9只三足金乌(和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一样一样的),最后只留下一个太阳,结果后羿和妻子嫦娥都被贬为凡人;后羿成了人,却可以翻山越岭见到西王母女神;拿回家的药让妻子嫦娥从人重新变回了神,于是广寒月宫中的嫦娥和地上的后羿展开一场人神情未了;后羿还受神仙指点,做出了好吃的月饼请嫦娥回家,于是有了中秋佳节…只是粗糙回顾了这一脉故事,便可见中国神话中人有神力、神有人性,哪一点缺了、次了?

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和深度绝对可以在世界之林傲然挺立,只是我们不会用、也没挖掘。还要怪文化根源,就只能怪它们明珠暗投、怀才不遇了。

只是前面的几个例子,就至少囊括了天人、日月、水火这三组最表面的关系。探索天人关系、向往浩瀚星辰、感恩英雄壮举,这是何其广袤的文化视野、何其深刻的哲学原理、何其丰沛的智慧源泉啊!

我们的先辈,何其浪漫。

要是丢掉了浪漫,就再也感受不到浪花漫透的战栗了…必须得有那么一拨人,传承这种浪漫,或者用传统的中国话来说 :诗意。

诗意源自感受,比如奇异的感官体会和瑰丽的想象中往往流出出诗意。然而这些“感受”有来自何处呢?我暂时讲不清原委。但是我笃定,“诗意”和自然绝对密不可分的。大家可以去观察,只对人际关系、红尘俗事着迷的那类人,一定是缺乏诗意的;相反,那些被我们视为“诗意的人”,总是对自然怀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在自然教育的体系中有一个说法叫“连接”,我们作为个体和大自然的一种主观意识到的关系。我是在高黎贡感受到的这种我和自然的连接的,今年冬天本来也准备和野性中国的老师们一起再去追寻绿孔雀的足迹、听听它们林中的高歌,可惜被突如其来的疫情耽搁了。我为那种“连接”着迷,它是一种强烈的自由感和紧张感并存、清凉又温暖的宽容无疆、没有丝毫罅隙的通透。我从未感受过,然而走出那片密林时我知道,我心里从此多了一座森系氧吧。

云南有灵,能孕育出有灵的生命、有灵的舞者、有灵的诗人。但是诗人很特别,在云南写下诗歌的往往不是云南本地诗人,有一则解释我很喜欢“自古云南诗人少,只因云南之美席卷大脑,忘了词语句读”。

最诗意, 莫过自然。

为了挽救自然、挽救诗意,有一小撮人在不断努力。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很纯粹;但是面对世俗,他们也很无奈。

自然大家共享,确实可以指派一部分人去拯救;但是诗意属于个体,只能靠自救。前面说“必须有那么一拨人,来传承诗意”,其实这拨人,最好是我们每个人。我们作为个体,对自然生出越多敬畏、对生命长出越多尊重,我们和诗意的距离就越近,我们和“俗”也就能尽可能地远一些。

别让感官退化,别将性灵闷杀。

今年3月20日爆出新闻说,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云南绿孔雀”公益诉讼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中国水电顾问集团新平开发有限公司立即停止基于现有环境影响评价下的嘎洒江一级水电站建设项目。一时间朋友圈里欢呼不断,我们剧组小群里也是奔走相告。

首演结束后的合照

当时回想2个月前刚结束的演出,大家的心里都隐隐觉得自己和这件事颇有关联,也由衷地为绿孔雀有了喘息的机会而感到舒心。但这只是第一步,我们以戏剧的形式将绿孔雀面对的困境展现在话剧舞台上,让更多的人看到绿孔雀顶着皇冠踽踽的艰难模样。但还有很多、更多、太多鲜为人知的生灵在我们与自然的撕裂与碰撞中夹缝求生。

那一身金翠的绿孔雀,曾是我们的凤凰。

(作者 洪紫千:青年作家、摄影师、央视观察员、动物达人、莽莽青联创始人、公益践行者、青年服务国家先进者、《蓝天伉俪》编委,现为美国纽大学生。2次在CCTV1知识竞赛中夺冠,多次被邀北大清华活动并发言,摄影作品多次获奖,迄今发表文字作品达60余万字。 图片由作者提供 )

[责任编辑:李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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